第三章：追捕、初次洞悉①
他静静地躺在那里，做了一个梦。他梦见了建筑物，废墟，孤儿院的人，自己，还有一张模糊不清的少女的脸。他拼命地向前奔跑，像是在追赶什么，又像是在摆脱些什么。他不知道，忘记了一切，就好像脑子被榨干之后一样感觉疼痛而无力。透过自己羸弱的双腿，他仿佛能看见一个毫无知觉的僵尸在亡魂间快速地游荡。就这样，他向前跑去，又回到原点重新开始……
2048年，万花筒市的“死亡峡谷”旁，躺着一位少年，他在苏醒，从沉睡中慢慢苏醒。不知何时，天降大雨，本身就泥泞不堪的道路化作了一滩污水，沉重冰凉的雨滴静静地观赏着世界的走马灯——“真无聊啊！”它们中的大多数都这么说道。但它们本身就不存在的生命却在某一个时刻变得多姿多彩——那是在使那位少年醒来的瞬间。“世界不再无聊了吧。”长官雨的祭司如此叹息道。
忌涯在滂沱大雨中坐了起来。他对于自己没有死这件事开始逐渐地习惯了。在良久的沉默之后，他慢吞吞地站了起来，膝盖关节发出了清脆的响声。他看着自己被污泥沾满的双手，自言自语地说道：“这有什么意义呢？我终究还是我啊。”他苦笑着，往回走，“看样子我暂时是死不掉了吧。那就更需要好好了解一下情况了。”忌涯还是那么无力，于是在自言自语的同时摇晃着上了一辆刚刚发出“咔嚓”响声的列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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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四象道先生，”三鸠单膝跪地，右手捂着胸口，眉头紧锁。“这次追捕行动一定要让我参与，拜托了。先生，您不是一直盼望着五界大人的归来吗？”三鸠猛的抬起头，望着了四象道冷静的背影。可四象道并没有立刻回答他，只是静静地望着办公室的窗户外，那晶之痕里最神秘的房间。那房间很空旷，墙壁是凝重的深蓝色。一个被水晶球包裹着的女孩正静静地呆在房间的中央，双眸紧闭。“三鸠，你相信铭么？你相信她的力量会苏醒么。”四象道用往常一样低沉的声音说道，他的白发在空中漂移。周围的空气像是结了一层薄薄的冰。“您说过铭是我们每个人的一部分，我们每个人也是铭的一部分吧……那她的苏醒就代表着我们每人的齐心协力吧。先生，我们不会让您失望。”三鸠坚定地说道，眼神中流露出的果决令人惊叹。“你可以这么理解，三鸠。那人是不是五界其实并不重要，而真正重要的是——”
四象道突然转过了身来，黑色的制度上别着一个五边形的胸章，他的胸口闪烁着红色的微光。“是那位第5级的螺旋能力者，到底是不是在那最深的峡谷之处。”就在三鸠正因为四象道的第十一螺旋而惊叹不已之时，那果敢的领导者问出了另三鸠更加惊叹的问题。“是的……四象道先生。您说的很对……那能力者的确是在峡谷之中发现的。”“哪个峡谷？”“俑岚国的阿特苏里大峡谷……”三鸠毫不犹豫的回答道，心里正在为自己发明的量子力计算机的超强搜索能力而自豪。
“果真如此。三鸠，发动RLM卫星的准确定位搜索——还有帮我通知多多木和丞璃，是时候出征了。”“是的，四象道大人。那我……能否跟随一同前往？”三鸠很紧张，但眼睛里的坚定丝毫没有改变，这使他蓝色的双眸更加耀眼。“你去也无妨，只不过要记住一点：幻想终归是幻想。”四象道依旧是那副冷静的样子，这冷静冷不丁地感染到了三鸠，他心中的激动在一瞬间变淡了，但并没有变模糊。“谢谢你，先生……我一定会铭记的。”说罢，三鸠退出了房间，轻轻关上了那世界上最坚固的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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列车上还是一样的空寂，没有忌涯以外的乘客。他静静地躺在冰冷的长椅上，回想着刚刚经历的事，心里不禁有一丝疑惑。“螺……旋。她好像是这么说的吧。那是什么东西？”忌涯摸着自己的胸口，那刚刚闪烁着蓝色微光的一片区域，自言自语地说道。“如果她真的是我的内心，那我的潜意识里应该有不少事情的吧……真是搞不懂。但比起这个更加令我感到担忧的是——接下来我该去哪里。总不能回去孤儿院，更不能像流浪汉一样死去……”
忌涯坐了起来，开始往别的车厢走去。用废旧的钢铁所做的地板已经被腐蚀地变了形，有一些苔藓长在了座椅的下面，破碎的玻璃有十之八九。他看着这一切，叹了口气，做到了座位上，他想抬手擦一擦汗，但是却被一个金属物打了一下，苍白的手瞬间红肿了起来。“什么啊……”他有气无力地向旁边望去——在那里摆着一个已经坏掉的电视机，不知道被谁拆卸了下来。
“好嘞！我来修这台电视……”一个声音在忌涯的脑海中回响起来。那熟悉的感觉让忌涯也感到一丝暖意。“只能……随便混口饭吃了。”他下意识看了看车站表，在模糊不清的正楷字中，他辨别出了“第8”两个字。“还有两站吧……只能试一试了。可恶………我明明可以轻松地死去。”忌涯生无可恋地垂下了头，半睁着眼睛，等待着第二个“咔嚓”声的出现……
终于，在漫长的等待之后，列车第二次缓缓地停了下来。忌涯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，一个破旧的路牌映入眼帘，“第8区”三个字七扭八歪地印在了上面。雨还是下个不停，刚液化的小水滴模糊了忌涯的视线，他尽力认清道路，一步步地向前走去。突然间，一种神奇的感觉涌上了他的体内，忌涯渐渐地抬起头，望着雨滴和天空，疑惑布满了他清秀的面容。“这雨……是酸雨吧。还是来自孔明灯市的超浓度酸雨……明日凌晨2:00将会停止———奇怪，好奇怪啊。”忌涯捂住了自己的额头，“阿勒？我怎么会知道……的。头……头好痛……”他继续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，“不可能吧……我，瞎想而已吧……要不然衣服早就该烂掉的。”他在雾中不停走着，像个迷路的孩子，“但是……好像真的是这样……这真的是酸雨……我为什么会对它这么了解？为什么？”
就在忌涯心绪不宁之时，终于，他的路走到了尽头，一座钢铁屏障挡住了他的去路。忌涯又一次缓缓抬起头，用他暗淡的目光扫视着这座屏障。
这是一座由废旧的钢铁铸成的建筑，忌涯看不清它的全貌，只能通过侧面推断出它的形状是一个扳手。这个古怪的建筑很大，忌涯走了半天还没有找到它的入口在哪里。他沿着建筑的边缘走着，突然间好像发现了什么古怪的东西——一张不和谐的纸贴在了墙壁上。“这纸可真是……没被酸——不，没被雨水淋湿啊！”忌涯虽然心生疑惑，但根本就不愿意去多管闲事。他转过头去，想要继续向前走。
“嘿！少年！！你渴望力量吗？”忌涯没走两步便撞到了什么东西上面，那东西很软，貌似还会说人话。“哎呀……什么东西……”忌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。“啊？你个小毛孩？敢说大爷我是东西？？！不想混了？”忌涯一把被“那东西”抓了起来，他甚至没来得及闭上双眼，一个坚固而有力的东西便一下子打到了忌涯的鼻梁上。忌涯眼冒金星，感觉世界在旋转。“啊啊……好疼……”忌涯用着冷静的声音说道，让人感觉好像是没有大碍一样，但真正痛苦的感觉只有忌涯知道——真是三无少年易被欺啊！
“你小子，刚刚难道要揭那张纸嘛？胆子够肥的！”忌涯揉着红肿的鼻梁，看清了“那东西”的模样。那是一位肌肉发达的大叔，头发火红，眼睛瞪得和乒乓球一样大，看上去有1米9。不过最引人注目的，还是他那歪在一边的鼻子，歪得令人拍案叫绝……“不……不是的。我只是挺诧异这只为什么这张纸没有……没，有，被，淋，湿～”忌涯的声音越来越低，他下意识地低下了头。
“啊哈？切……原来是这么无聊的理由啊，还以为你是政府派来的的什么脑残政客呢……也罢也罢，这酸雨下得也挺让人伤脑筋的，我神经过头了，对不起。”那大汉弯下腰，向忌涯鞠了一躬。但是比起这莫名其妙的道歉，忌涯还是更加关注另一个话语中的细节。“您刚才说……是酸雨？”忌涯问道，音调冷静而又有礼貌，但他的内心其实已经有了一丝惊讶的涟漪。“啊！是啊，这破酸雨害的我们工人都没办法干活了，连游行都暂时停止了。谁知道是不是政府干的鬼勾当！！”那大叔的脸涨得通红，怒目圆睁。“那……您知道这酸雨是从哪里来的吗？”“嗯，从孔明灯市来的……那里有一个政府的气象站。”
“孔……明灯市。”忌涯的脑子一片混乱，看来是的……我的确知道这雨的来历。但是还得验证一下。如果没错的话，明日凌晨两点钟酸雨会停止。”忌涯这么想着，又抬起头问了大叔一个问题。“那请问你们……预测到了它什么时候会停止吗？”
“没有没有，我们的探测机早就被酸雨腐蚀地无法工作了……未知才是真可怕！”大叔锤了锤胸脯，好像在宣泄怒火。“啊！真是的，该回去了，身上的效果该消失了。”大叔看了看表，对忌涯说道：“你也进来避避雨吧……真是的，我真是好心。哈哈哈！！”就这样，忌涯被大叔一把抓住狂奔了5分钟，在令人恶心的几次漂移过后，快要吐了的忌涯终于看到了这庞然大物的入口。
“欢迎来到第8区第一工厂！小伙子，快找个地方坐下吧！”大叔爽朗地说着。
此时此刻，忌涯的耳边又回响起了那模糊不清的少女的话语，“第一工厂吗……真是个有趣的地方。”忌涯苦笑着，和那急躁的大叔一同走进了如同魔物巨口一般的铁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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